老家！

开开心心就好

老家，老家





原创：雏菊




       比起故乡，家乡，老家两个字，更多了朴实，多了亲近，多了厚重与慈悲。
       念一遍是旧居苍树，凉月清风，倏忽跑过的稚子顽童；再念一遍是异乡羁旅，流云浮生，时空相隔的山水几重。
       老家不老，记忆里的画面鲜活如昨；老家真的老了，断垣残壁的老屋，荒废的院落……摇摇欲坠的房梁，脊背越来越弯的国槐树，一堵土坯墙的咳嗽声，惊动了几多流年罅隙里的碎屑沉香。
               苍凉吗？洞开的木门，生锈的门环，蹲在门前的杂草是最忠实的守候。繁荣吗？麦田里的绿浪依旧堆叠着春天，草花蔬菜花开得正欢，带刺的蔷薇凌厉中依旧有最明艳的盛放。

       也有熟悉的乡音，笑问我是谁；也有飞来飞去的麻雀，从童年的枝头跳跃到现在的树上。
        在清晨的村子独自走过，在傍晚的村子独自走过，照例在村后的池塘在黄昏的光线中一个人站了很久。

        还是会有水鸟扑棱棱从芦苇丛中飞起，还是会有横卧在水面的老树，萌出的新芽钻透了四月。

       那么多记忆倾巢而出，捉不回来的旧时光啊。
       山水如常。我跟弟弟一起沿着崎岖的小路爬上邻村葫芦山的山顶。在半山腰我们看到了童年时孩子们当滑梯玩的大青石，四十年了它依旧守在这儿。
        虔诚的作揖致谢，多年前那些肆无忌惮的撒野，一块巨石默默不语的包容与承接。

       在山顶某处我问弟弟这是不是十年前我们为妈妈采草药的地方？弟弟说我记错了是在山的那一边。

       无论何处。感谢这些民间偏方里贱生的野草，减轻了妈妈的病痛，承受了我们的摧毁与希望。
       爬山归来。姥姥旧房子旁的香椿树长得太高了，踩着梯子登高修理树杈的弟弟，已不复年少时的灵活，那个蹭蹭几下就爬到树上的少年呢！

       已经不敢再逞强给弟弟扶着梯子让我站远一些怕我被树枝砸到的爸爸，他眼里的孩子还没长大。
       四月初的香椿芽是爸爸特意留在冰箱的珍藏。弟弟又坚持在院子里烧柴火炖肉，这真的很费时，但是慢慢熬煮的时光，的确是有更浓郁的香。
       好喜欢木柴燃烧时霹雳吧啦的声响啊，喜欢那看得见的熊熊燃烧的火焰，烟雾有些呛人也是怀旧的好闻的味道。
       爸爸种的丝瓜终于破土了，他欣喜的声音像个孩子。茄子扁豆西红柿在小菜地一角按部就班地生长着。爸爸没有妈妈种菜的经验多，但是他也在很认真侍弄这些芽苗，心有所寄，日子就丰富了很多……

       这次回家，我还见到了童年时的玩伴。我们说起小时候的趣事，感叹着这时间啊，一晃儿就是四十几年。是啊，我惦记着老家，主要还是有惦记的人，她说等哪天叔叔也走了，你还会回来吗？！
       我真的不知道。年轻人几乎都搬到城里了，村子里的空院子越来越多了。
       爸爸说，他已经是他这辈人里年龄最大的了。
       总还有一堵墙，挡在前面为我遮挡着风雨。以后的以后，我真的不愿意多想。
       我也在渐渐老去，可是在老家，我有太多理由，还可以做回一个无所顾虑没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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