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以后，我满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深情向往，毅然地回老家创业。可创业贷款申请递上去了一个多月，就是没有音信。为催贷款，我差点跑断了腿。
这样一来，邻居们看着我的目光都显得异常的怪异，甚至还有人冷嘲热讽地取笑我，说我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另类。 父母亲认为，作为一个女孩子，上完大学回家创业，有悖常理，是见不得人的事，是对家庭的羞辱。又因为贷款迟迟下不来，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时常表现出唉声叹气的神色，使得父亲愈发地增加了对我的担忧。因长期抑郁，父亲便病于榻上。一家人的怨恨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成了家里人的公敌。实在没了脸面再在家里面生活下去。 此时，我深深意识到，原来我对这个社会的认知是天真的、模糊的。也就是说，我根本就没有看懂这个社会。我是被社会光怪陆离的现象给迷惑了。我哀叹自己的天真烂漫，哀叹自己的短见薄识。我总觉得自己生活的很失败、很窝囊。我愤然离开了家乡，只身来到了M城另谋生计。
一
我像个孤魂似的在城市繁华的大街上转悠了一个下午。日落黄昏的时候，才在房屋中介的介绍下，找到了一个苟且居住的地方。 我拿着中介的介绍信，小心翼翼地敲开了房东的大门。出来迎接我的是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于言表的洋气。 在听完了我的自我介绍以后，女人连忙把腰弯成了九十度，连声说道：“你好，你好。我是房东，我姓唐。欢迎，欢迎！”那姿态恰似李莲英见到了老佛爷。 我不情愿地回敬了一句：“你好，房东。”我嘴里附和着，心里却在想，一个小市民，见人还装腔作势、搔首弄姿的。不就是一个房东吗，犯得着摆出一副迎驾的姿态吗？我觉得恶心，有种想吐的感觉。人不走运，就容易见到鬼。我秉性向来清高，对这种逢场作戏的做派向来深恶痛绝。 吃过晚饭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红彤彤的睡衣，头上带着几个发卷，脸上贴着鹅黄色的面膜，从她楼上自己的卧室来到了我的房间。我患有恐惧症，看着她一身的红衣服及黄橙橙的脸，吓得头皮发麻。因为，在很小的时候，我看见邻居家死人的衣着及神态，与房东几乎是一样的。 我战战兢兢的与她打招呼：“你，你好。” 她见了我的窘色，连忙扯下了脸上的面膜，连声说道：“不好意思，没注意把面膜戴了下来，该不会吓着你了吧。”她的声音像银铃般的清脆。她一边说，一边坐到了我床对面的沙发上。 “没关系的，你长得好，怎么打扮都好看。”我故作镇静的恭维了一句。心里却不自觉的琢磨着她的说话用语：什么叫“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是什么意思？不懂，实在是不懂。 “不好意思，过奖了，过奖了。”她又是一个“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夸奖你呢，有什么好夸奖的？臭美去吧你。我心里暗暗地想。 “小张啊，你看这房屋的设施及周围的环境，在这里居住应该很满意了吧？”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满意，满意。”我连忙接了一句。 “说来话长，23岁那年，我父母离婚，他们各自劳燕分飞，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家里。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打听到他们的下落。 “两年后，我结了婚。对象是乡下来城里的打工仔，面向长得像个女孩，蛮俊俏的。因为我太寂寞了呀，我需要有人陪我。可是，这个打工仔是一个不争气的人。 “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在刚结婚时，我得了一种莫名的怪病，见了饭就想吐，听见人说话心里就烦。我终日以泪洗面。十几天下来，我几乎瘦成了木乃伊。在这种情况下，那打工仔还死缠烂磨的要占我的便宜。你想想，我能让他碰吗？可是，他却瞒着我将他的表姐带来，说要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为照顾他的情绪，当时我就答应了。然而，时间才刚刚过了三天，他就和他的表姐好上了。 “你说我那个气呀，我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谁曾想，他当时并没有反抗，却带着他的表姐跑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我的命好苦啊。
“因被打工仔伤了心，我恨透了天下的男人，就是单身一辈子，再也不想结婚了。我宁愿把爱奉献给女人。”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抹眼泪，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 “做人是要讲究道德底线的呀，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狼心犬肺地对待我呢。我生病只是暂时的，等我一段时间就受不啦？我真想不明白。
“我现在都是接近30岁的人了，从来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街坊邻居哪个不夸我品行端庄、宽厚善良啊。怎么就偏偏遇上了这么一个骗子呢。”她继续倾诉着自己的不幸。 突然，她话锋一转：“小张啊，我真的是挺够郁闷的呀。所以，我就想着把房子租出去，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来此居住，平时和我说说话、解解闷，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样子，你是一个诚实可信的人，到这儿来给我做个伴儿，也算是一个缘分，房子租给你住，我就放心了。什么钱不钱的，我从来都不把钱放在心上。这里的水呀，电呀，你尽管用。一个人在外不容易，千万不要亏了自己。 “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她扭着圆滚滚的屁股，心满意足地返回了她的卧室。
乍换新地方，我有些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当我瞪大眼睛端详着天花板的时候，隐约听见楼上有水流动的声音，这么晚了在洗什么呢？忽而又传来了轻轻的吟唱声。接近黎明时分，楼上的声音才渐渐隐去。 睡不着觉，就老想着去卫生间，我一个晚上去了3次。为了省电，我没有开灯，竟也弄出了一些磕磕绊绊的响声。 由于旅途劳顿，加上晚上休息不好，到了黎明时分，我才进入了梦乡。当我蒙头大睡的时候，估计在早晨8点钟的样子，我的被子被房东掀开了一个角，一边的肩膀被暴露了出来，我顿觉羞愧难当。 “你是怎么搞的？一个女孩子家夜里不好好睡觉，一趟趟往卫生间跑什么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唉，你们农村人可真是没法说。 “夜里不好好睡觉，现在正处于秋季，昼夜温差大，就不怕着凉啊？年轻轻的，落下了病根，到年老了，后悔就来不及了呀。若在这里得了病，我可担待不起呀。 “再说了，楼下的卫生间在晚上经常发生蛇鼠毒虫一类的灾害，要是咬伤了你可怎么办啊。 “唉，这事都怪我。我昨天怎么就没想到给你找个尿盆呢？ “我看看，着凉了没有啊？”她一边说，一边将手轻轻地放到了我的额头上。 “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今天我就去买个尿盆。”我连忙违心地回复道。 他拍了下脑门接着说：“对了，想起来了，我房间里还有一个尿盆，等会儿我拿下来给你用，省得你花钱买了。” 大小便都在卧室的尿盆里，污染室内空气不说，每天还要到卫生间刷尿盆，岂不是多此一举的怪事？卫生间在晚上哪有那么多的蛇鼠灾害？信口雌黄的吧。 她这是损我，还是关心我呢？我一头雾水。面对她咄咄逼人的举止，我只能无可奈何地遵旨照办。谁让我寄人篱下呢？
三
由于餐具没有置备齐全，第二天晚上，我叫了一份外卖。送外卖的是一个清纯的女孩。从说话的口音得知，这女孩是我的老乡。他乡遇故知，分外热情。说到动情处，女孩就拉住我的双手，不由得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与女孩套近乎的一幕，恰巧被从楼上下来的女房东看见了。她一把扯开了外卖女孩，怒不可遏地吼道：“干什么的，干什么的？一个送外卖的，咋那么不自重啊，咋那么没教养啊。你知道她是谁啊。以后我们家里丢了东西，或是她的人身安全出了问题，你负得了责吗?瞧你那个样，还恬不知耻的硬往人家身上贴，真恶心透了。快走，快走啊！” 我楞楞的站在那里，饱含着歉疚的泪水，目送着外卖女孩悻悻地走出了房门。 当外卖女孩离开的时候，房东一把把我按坐在床上，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说：“小张啊，现在的坏人可多了，与陌生人说话是非常危险的啊。这个送外卖的女孩与你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与你套近乎？她就是没安好心，说不定哪天就会勾结坏人来陷害你。你哪能与这样的人说实话呀。别怪我对那个女孩态度不好，我可是真心的为你好啊。” 我与陌生人说话怎么了？犯得着发那么大的火吗？像喝了醋似的。真是少见多怪。我的内心愤恨不已。
四
连续几天苦苦地出去寻找工作，今天终于在市郊的一家化工厂参加了面试，并顺利的签订了劳动合同。我兴致勃勃的乘车回到居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多钟。 当打开房门时，我惊奇的发现，卧室的茶几上放着两盘菜和一瓶酒，女房东正迷迷糊糊的躺在我的床上。 听到响声的女房东，迅速的从床上弹簧似的坐了起来。 她笑眯眯地说：“小张啊，你可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啊。 “早就该给你接风了，焦头烂额的事情一大堆，一直抽不出空来。你来这都五六天的时间了，到现在才想到给你接风，你该不会怪罪我吧？” “瞧您说的，我是租客，您是东家，让您接风可是不敢奢望的事呀，怎么会怪罪您呢。您可真是太客气了。”我满怀感激地说。 “小张妹，不要叫我东家，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封建。你叫我唐姐好了，这样显得有多亲热啊。 “今天，我就烧了两个菜，不要见笑啊，君子之交淡如水嘛。咱们一醉方休。” “谢谢唐姐，谢谢唐姐。恭敬不如从命。咱们一醉方休。”我激动无比地说。 酒过三巡，唐姐的脸就变得绯红。我不由自主地端详了起来。她上身穿着薄如蝉翼的粉红色V领衫，下身穿着浅蓝色的运动短裤。恰到好处的着装打扮，凸显了她丰满而又错落有致的魔鬼身材。 喝了酒的唐姐分外好看：弯弯的睫毛下，是一双亮晶晶的眼，加上她溢彩流光的脸颊及微微含笑的嘴唇。分明就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深深的被她的美貌折服了。 原来，她不是我认为的世俗庸人，而是一个从心灵到外表，都堪称完美无缺的人。我真的是误解她了。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羞愧难当，觉得自己是一个渺小而又心灵龌龊的人。 “愣什么神啊，我就那么好看吗？”她一边说，一边端起酒杯从对面走到了过来，和我肩并肩的坐在了床沿上。接着又和我连干了两杯。 她醉醺醺问我：“你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今天晚上为什么回来的那么晚啊？” 我如实地回答了她的提问。 她浑然不解的说：“鬼才相信呢，哪有这么晚才下班的单位？找个工作犯得着跑那么远么？这附近什么样的工作没有啊？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又去找你的那个送外卖的小老乡了？是不是外面又遇到相好的了？” “唐姐，你想哪儿去了。才来几天，人生地不熟的，外面哪有什么相好的呀。再说，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啊。”我一肚子的委屈。 “是的，你说对了，正因为人生地不熟，我才提醒你的。要知道，外边的坏人多了去了，比苍蝇都多，比老鼠都多。像你这涉世未深的人，弄不好非上当受骗不可。别看那些企业老板，个个都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都一肚子坏水。 “我可是掏心掏肺的与你相处啊。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把把我揽入了怀中，并顺势把我按倒在了床上。 这可不是一般的亲昵，她拼命的亲吻我的脸颊，还时不时的啃咬我的下巴。更令人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拼命地撕扯我的衣服、故意弄乱了我的头发。 我报以极大的忍耐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她从我的床上拖了下来。 “唐姐，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间睡觉吧，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胡说，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喝多。你是不想和我相处了呀。不想处了，你就走人，我不稀罕。 “做人要讲良心。小张妹，我整天对你嘘寒问暖的，整天围着你的屁股后面转，我图的啥呀？难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她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没完没了。
五
第二天早晨，我拎着一包垃圾，睡眼惺忪的走出门外，正巧遇见了对门的吴阿姨。她十分惊奇的对我左看看，右看看，直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吴阿姨，你在看什么啊？”我放下垃圾袋，不解的问。 “我看你的脸。你脸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牙印啊，下巴上还渗出了血丝。是不是与你男朋友约会啦？”她煞有介事的直奔主题。 “阿姨，哪有的事啊。昨天晚上唐姐酒喝多了，与我开了一个玩笑，没事的。”我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把我扯向一边，嘴贴着我的耳朵，十分神秘地说：“小张啊，你才来，有些情况你不了解。你的房东小唐这个人啊，处人接物各方面都很好。就是有一个坏毛病，她喝醉了酒以后就失去了控制，常常喜欢欺负女孩子。女孩子见她喝了酒，都躲得远远的。 “有人说，她是一个同性恋者，她对象就是因为这个才与她分了手。去年有一个女孩租她的房子没住上几天就走了，据说也是因为受了她的欺负才走的。 “这些消息不一定可靠，但你平时注意一下就行了。” 吴阿姨的话说得很真切，听得我一惊一乍的。 该怎么办呢？我突然觉得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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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7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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