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时报：《探寻睢邳古今战场》——睢宁县和邳州市旅游记！

龙泉利剑 · 发表于 2025-1-31 22:00

江南时报：《探寻睢邳古今战场》——睢宁县和邳州市旅游记！
时间：2025年1月23日来源：新华报业网—江南时报（南京）作者：杨化龙
　　睢宁县和邳州市旅游记！甲辰年冬月冬至时节，睢邳之交的岠山之巅，朝阳升起，山林草木的黄叶披上一层霜冻，略显出几分冬日特有的萧瑟与沧桑。弥陀寺前的广场上，从山下一阶阶登得浑身冒汗、专程来探访睢邳古今战场的几位老者，俯视山下，由南向北，举目远眺。这里是秦末、楚汉、三国战争，到现代的淮海战役（又称“徐蚌会战”），2000多年来的古今战场，仿佛目及所至，到处是炮火纷飞，刀光剑影，战马嘶鸣，杀声雷动。平凡无奇的土地上，充斥着无数已经被今人忘却了的惊天动地的故事。
　　探寻之旅从岠山南麓的睢宁县古邳镇（原属邳州）开始。古邳镇即秦汉、三国时的古下邳，现在建有圯园和三国城等景区。圯园景区内建有“下邳神人”黄石公向长跪的张良授书的石雕塑像、圯桥和汉初三杰之一张良的留侯祠。史传秦国统一六国后，被秦灭的韩国宰相之子张良在博浪沙刺杀秦始皇失败后，流落到下邳，并蛰伏于此，伺机灭秦复韩。一次张良在圯桥上偶遇一神秘老者黄石公，要张良连续三次到桥下把其故意扔下去的鞋子捡起来，再给他穿上，张良照办了，后又接受黄石公三次约见，试其诚信，终得黄石公信任，赠授其名叫《太公兵法》的天书，张良悉心研学，终成帝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辅佐刘邦灭秦平楚，追迫“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乌江，建立大汉王朝，功成名就后，又毅然隐退，不贪权势，淡泊低调，被封为留侯，成为中国历史上的谋圣。
　　史上素有 “一个古下邳，半部三国史 ” 之说。下邳是汉末、三国的名城，既是徐州的治所，又是徐州的门户要塞，各路军阀诸侯频繁争战于下邳，足见下邳是当时的军事重地，仅三国初年，发生在下邳的重要战争就有三次。一是吕布偷袭下邳。东汉末年第一猛将吕布，趁袁术攻打刘备的徐州治所下邳不成，下邳城内守将张飞与部将内讧混乱之机，率兵偷袭下邳，攻入城内，坐阵下邳城南门白门楼上，从容指挥步骑四处放火，大败张飞，俘获刘备妻儿和将士家眷及城内囤积物资，大获全胜，占领了下邳城池，继而攻占徐州，致刘备惨败，被迫投靠曹操。
　　二是曹操攻打吕布的下邳之战。曹操与袁绍的官渡大战之前，为解除后顾之忧，回师东征，发动了攻打吕布的下邳之战。吕布凭借其强大的骑兵实力，与曹操对阵相持，曹操久攻不下，便挖沟渠引沂水、泗水灌城，将吕布强大的骑兵围困在下邳城中不得施展，吕布登上白门楼观察，见曹军强势，取胜无望，被迫下城投降。曹操见吕布被缚来见，念其勇猛，有意用其助平天下。但被刘备以吕布曾效力丁原和董卓，然二人终被吕布所杀为由，说明吕布不可信，力劝曹操杀了吕布，刘备实则为了报仇，欲借刀杀人，曹操随信刘备之劝，缢死吕布，自此消灭了吕布的势力，又把徐州及其治所下邳城交给刘备镇守。
　　三是曹操为荡平刘备反叛，再攻下邳。刘备不甘屈居曹操麾下，凭借镇守徐州之利，派关羽、张飞分守下邳和小沛，迅速招兵买马，壮大实力，并参与“衣带诏事件”，密谋诛杀曹操。曹操遂起兵速取徐州和小沛后，集思广一众谋臣武将的智慧，形成完备方案，攻取下邳，智俘关羽。派良将夏侯惇轻兵诱敌，引关羽出城追杀至下邳城北20里的土山（今邳州市土山镇），许褚、徐晃分率奇兵设伏截击，拖住关羽，三将轮番与之缠斗，使其省悟中计，却又不能返回下邳城，曹操率大军在城里内应的配合下，火速攻占下邳城后，带着被俘的刘备托付给关羽保护的二夫人，重兵围困关羽于土山，再派曾与关羽有旧情的名将张辽上土山劝降，软硬兼施，迫使关羽与曹操 “约三事”后，接受被俘。
　　曹操围困并俘获关羽的土山古镇，正是我们探寻之旅的重点之一。土山古镇是集三国文化、明清文化和红色爱国主义教育特色及沿街古建筑群于一体的风景名胜区，尤以三国文化为重。进入邳州市土山镇，镇上的牌坊楹联、文化墙的文字和公共建筑的名称，无不体现三国文化特色，什么云长桥、玄德桥、忠义亭、土山关帝庙等，真是目不暇接。土山关帝庙内的图文陈列，体现了关羽与土山的重要关联 : 关羽土山遭重兵围困，曹操本无战杀之心，因爱其忠义与勇武，早想智降为己所用。但依关羽秉性，即使不能突出重围，也完全可以战死守节，皆因与刘备张飞桃园结义，有生死与共之约，更迫于刘备之托，肩负护卫二位兄嫂重任，不得已提出 “降汉不降曹、保护二位兄嫂、但知刘备下落即刻投奔”的三项要求与条件，逼迫曹操作出承诺，达成妥协，后有斩颜良诛文丑，报曹操不杀之恩，又得知刘备在袁绍处，便立即携二兄嫂，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投奔刘备。土山围困被俘，是关羽一生的重要节点，也正因此，充分展现了关羽忠义与英武的人格力量，被皇家封为武圣，与孔子的文圣齐名，成为后世国人的偶像。
　　游览土山关帝庙时，我们意外地发现，1948年淮海战役的首战--碾庄圩战斗粟裕司令员的前沿指挥部，就设在土山关帝庙内。我顿时就觉得这是一桩既巧合又有趣的事儿。粟裕将军时任华东野战军代司令员，是我军出了名的常胜将军，有战神的美誉。抗战时期粟裕率新四军所部在皖南苏中打击日伪顽屡立奇功，黄桥战役属完胜战例尤为出彩。解放战争初期，粟裕在苏中指挥与国民党军队作战，打出七战七捷，林彪都赞扬 “粟裕打得都是神仙仗，我打不了”。孟良崮战役，歼灭蒋介石王牌整编74师，击毙师长张灵甫，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淮海战役前夕，粟裕从战略层面深思熟虑，大胆建议中央，解放军推迟过江，在中原集中更大规模的兵力打更大规模的歼灭战，使毛主席欣然采纳，并改变了自己原来的主张，组织更大规模的淮海战役，且任命粟裕为华野代司令员，全权指挥由华野承担的淮海战役作战任务，就在这个土山指挥部，总指挥华野、中野联合参战的淮海战役第一阶段，碾庄圩战斗及夺取皖北宿县，切断国民党军徐蚌联系，取得完胜，全歼国民党军队以黄百韬兵团为主的17.8万人，为淮海战役的全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淮海战役的胜利，聚歼敌军55万余人，解放了长江以北中下游地区，创造了解放军横渡长江，占领国民党老剿南京的条件，毛主席高度赞扬“淮海战役，粟裕立了第一功”，足见粟裕堪称现代“武圣”。
　　古今两个“武圣”同居关帝庙内，若现实中真的可以象影视剧中那样穿越时空，则古今二 “武圣”就可以一起商讨碾庄圩战斗乃至整个淮海战役的战略战术及军事指挥问题，当然更可以一比高下，看看古今“武圣”谁更高一筹。关羽虽武艺高强，英武猛烈，胜战无数，但一生中总有土山被俘、长沙之战败于黄忠和最后败走麦城等战败的记录难以抹去，而粟裕则是“常胜将军”，战无不胜，没有败迹，并将在眼前的淮海战役中赢得更大胜利，为一生军事指挥生涯画上完美的句号。
　　在土山指挥部西北15公里的碾庄之战遗址，探寻之旅的几位老者满怀敬畏，瞻仰淮海战役碾庄圩战斗纪念馆和高耸矗立的淮海战役阵亡将士纪念碑，深情缅怀碾庄圩战斗和淮海战役的阵亡将士。这里丰富详实的图文资料，记录和展示了碾庄圩战斗和淮海战役的经过、战绩与全民支前的实况，结尾处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 “淮海战役的胜利，是老百姓用独轮车推出来的”。我忽然想起，年轻时在老家，经常听老年人讲起打碾庄（今邳州市碾庄镇）的往事，也常听到“淮海战役的胜利，是老百姓用独轮车推出来的”的相同说法，我的父辈当年就是积极参加解放军打碾庄浩浩荡荡的支前大军的一员。这其中蕴含着一个真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向背，是成败的关键。过去攻打江山如此，现在治理江山也盖不能外。
　　回程途中路过岠山北麓，路旁出现“小萝卜头纪念馆”指示牌，路左侧又有“宋家庄宋氏祠堂”字样，年轻时看过的《红岩》里渣滓洞、白公馆监狱里，幼童囚犯小萝卜头及相关情节跃然眼前，我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 “小萝卜头，好像是宋绮云的儿子”。按指示牌拐进去，山脚下一汪碧蓝的湖泊旁，一座造型别致的建筑--小萝卜头纪念馆，馆内系统展示宋绮云徐林侠夫妇和年仅8岁的儿子宋振中即“小萝卜头”及《红岩》中江姐、许云峰等在另一个暗战战场与敌人战斗的烈士们革命生涯和誓把牢底坐穿、在建国前夕被秘密杀害、英勇就义的壮烈事迹。宋绮云烈士是邳州市八路镇杲塘村人，当年考入黄埔军校，先后在南京、邳州从事党组织地下工作，后被党派到杨虎城将军部下，以集团军少将参议身份作掩护，从事统战工作，参与策划了西安临潼兵谏，促蒋抗日的西安事变，1941年被捕，1949年9月6日新中国诞生前夕，和妻儿徐林侠、宋振中一家三口被骗到重庆戴笠警卫室，和杨虎城将军一家三口，同时被秘密杀害。碾庄圩战斗大捷和淮海战役胜利，家乡邳县（今邳州市）解放了，宋绮云烈士们方能魂归故里。
　　探寻之旅收获满满，但心情却很不轻松。战争的残酷，给社会和老百姓带来了沉重创伤和灾难。但不同性质的战争，又有着不同的意义，古今战争大多都为发动者的既得利益而战，而共产党人领导与指挥的战争，却是为了民族解放，国家独立和人民福祉而战。在瞻仰了淮海战役碾庄圩战斗遗址和小萝卜头纪念馆，不由得产生联想 : 一个近代百年被殖民半殖民、贫弱屈辱的国家，战后建国以来70多年，实现了民族独立，和平建设，改革开放，国家富强，人民安居乐业，一个焕发青春的东方大国巍然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何来的国运变迁？答案是唯一的:无数先烈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先烈们用生命和鲜血铸造的红色江山，能不能长治久安？能不能避免外敌入侵或内战再起，走出历史上朝代更替的周期律魔咒？这是我们当今面临的十分现实的问题，也是一个新的战场:与境内外颠覆国本的敌对势力和内部腐败作长期斗争，保卫人民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
（本文来源：新华报业网—江南时报原题：《探寻睢邳古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