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同室病友呼噜声
同室病友呼噜声月初, 我因突发心脏病,再次住进了医院,这是三进宫了,通过医生的急救,总算又捡回了一条老命。 我住的是六床,临床的五床是个老太太,八十多了,四床是位女同志,比我大两岁,68岁了,七床是位男同志71了,耳朵特聋,什么都听不见。这间病房的病人都是心脑的病人,都很严重。我刚住了三天,五床的老太太就出院回家了,接着,又来了一位男士脑梗病人,是抬着进来的,看样子挺重的,医生、护士忙了很长时间,总算有了结果,打了点滴之后,医生、护士都走了,只有陪护还在看护着,监视着病人的病情。因为病人刚进来,还不熟悉,没有人和他家人说话,不像其他的病友,谈天说地,没完没了。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病人的家属才说了话。原来陪护的一位是病人的儿子,另一位是病人的妹妹。病人今年79岁了,三年前得了脑出血,开了颅,直到昨夜再次发作,但没有及时送到医院,到了今天下午才送来。话刚说了不长时间,病人的妹妹说有急事就走了,过了一会,病人的儿子也说母亲也有病,还得回家照看母亲,拜托病房的病友照看一下,他儿子还说,他父亲睡觉很老实,不会出什么事的,只要点滴完了,帮助喊一下护士起针就行了,我们同室的几位病友都应允了,还说这是应该的,病人嘛,同室病友,难得有缘。要相互帮助,你只管走开。 到了夜间十一点之后,同室的病友及陪护都乏了,简单的洗洗睡了。室内即刻静了下来。这时,室内有了说话声,我抬起头来,观看是谁在说话,我想,既然都睡了,就不要再说话了。我左看右看没有人说话。我才闭上眼睛,有了困意。我睡觉有个缺点,夜间必须很静,有一点动静就睡不着。还不能开灯,灯亮着,更睡不着。刚刚有一点入睡,突然被呼噜声惊醒,抬头一看,原来是临床的老哥在打呼噜。这个呼噜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见过打呼噜的,但没有见过这样打呼噜的。 开始时,我并不在意他的呼噜声,可几次过后,我发现他的呼噜太有特色了,太吓人了。难以忍受。 在室内静的连心跳都能听得见的情况下,他发出了第一声呼噜声,如排山倒海、一泻千里,“呼!”长达五分钟之多,震耳欲聋,此时感觉屋在动,床在晃,心已跳出,我的血压立即上升到220。我正在害怕他再次发出第二声的时候,他却不呼噜了,我真庆幸他是不再呼噜了,我又安心的想睡了。可过了足足有十分鈡,他却再次山洪暴发,比第一次有过之而不及,“呼!”象喝稀饭一样,但声音高出千倍、万倍,千真万确的使你脑子要炸,冷汗直冒。这还不算什么,最使你害怕的是他的憋气,长达五分鈡的呼噜之后,突然“呕”的一声把气憋了回去,接着就是憋气。憋气、憋气、再憋气、再再憋气-------我敢保证,此时,他的心跳已经停止了。憋足了气,再地动山摇地“喝”稀饭的声音,然后就是叽叽咕咕的自语声。按照4床的病友和陪护的观察,她敢保证的说,这个憋气不低于十分钟。“呕”的声音钩走了他的呼吸,如果再延长一秒钟,或者半秒,可能就回不来了。我有同感。这只是第一个呼噜的过程。 此时,病房内,除了打呼噜的病人,和7床的聋子,我们都在注视着5床的呼噜。第一个呼噜过程自言自语之后,是一个安静的时间,可是,却出现更叫人心碎的事,他的手机不紧不慢的柔情似水的说:“现在是夜间一点正!”当您困得不行的时候,这种温柔的声音,比软刀子杀人还厉害,还不如痛快的给一刀,了断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第二次呼噜震波又来了,先是气吞山河的喝稀饭声,“呼------”接着又是憋气、憋气、再憋气,“呼------”憋气、憋气再憋气,“呼-----”再再憋气,直到十分钟过后,这个十分钟不是自然呼吸的十分钟,而是停止呼吸憋气的十分钟,接着又是“呕”的一声钩气,他的左边临床和我都在睁着眼睛看着他,小声而胆怯的不约而同说:”死了!死了!肯定的憋死了!”临床陪护用耳朵贴在他的头边,仔细的听着,不见喘气,想推他一下,实在不敢。憋气十分钟之后,再次“呕”的一声钩气,又是自言自语,咕咕唧唧的不知说了什么,当再次发出海啸般的呼声时,这个呼噜的过程才算结束,反复四五次之后,他的手机再次发出“现在是夜间一点整!" 天哪!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直到他的手机报出“现在是夜间五点正!”我真的崩溃了!一夜当中,我给他计算了,一个小时当中有五个呼噜过程,一个过程中还有渐弱的四个小呼噜,手机有六次报时,共计30个整套呼噜,每次呼噜钩气之后,憋气十分钟,不算其中的小憋气,共计300分钟,也就是说,从夜间十一点算起,到第二天的五点,共计六个小时,他死过去(憋气)五个小时。太可怕了。天亮了,护士查房时说,怎么回事,整个病房都听得见呼噜声,我说,呼噜声不可怕,怕的是他的憋气,一口憋气足有十分钟,“呕”的一声又从鬼门关游回来了,他不死,我要给他憋死了。护士量血压时,我的低压140,高压220,吓得护士找来护士长,问我咋回事,我说了实情。 等他醒来,问他夜间怎么回事,他全然不知。等他的儿子和他的妹妹来时,一问才知,他的呼噜早已司空见惯,特意不来看护的。也知道他死不了。我们都茫然了,无语。 这个病房我实在不能再住了,所幸我离家很近,只好白天来挂水,晚上回家,同室的其他病友也都纷纷回家了,就连七床聋子也说,这个病房不能住了,拖拉机的声音太厉害了,搞得我耳朵嗡嗡的,我得回家住。整个病房内只剩他一人,当夜,就连他的儿子和他的妹妹夜间也没看护他。
这个小小说写的都是真实的,一点没夸张,心里还真的还有点后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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